選肚餓還是被毒死 - 范克

上星期，立法會公聽會請來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譚志源商討政制問題。會議上，代表政府一方的譚志源，明顯處於下風。即使在建制派大幅動員，真理越辯越明情況下，譚亦不得不承認政改諮詢文件中的「機構提名」並不存在於《基本法》中。


只是譚代表政府出來回應，不可能一直捱打，用「吃飯論」作回禮，指「最緊要係有飯開啫，唔啱食就食住先啦，如果唔係肚餓就唔係幾好」，意思就是政改不論有甚麼方案，香港人都應該選擇「硬食」。


大約十年前有一則笑話，是鄰近地區發表的一份人權報告，用意是反擊西方國家對該地區所作出的人權指控。報告指出，2004年，該地區「人權事業取得全面發展」，圍繞的主題不外乎「生存權」和「發展權」。結果有人戲稱，該區人民的人權，其實就是「吃飯權」。


「吃飯權就是中國最基本的人權」，這句說話說得一點也不錯，但中國的人權打從1949年之後，亦不過停留在吃飯上。中國人吃大米一吃就吃了65年，莫講普選，有人就連選票都未見過。而相信大部份中國人都沒有想過，原來吃飯權都不是一件必然的事，他們選擇接受「人權等於吃飯權」的結果，就是連大米都變得吃不下去，連大米都可以變成「有毒大米」。


毒米是甚麼時候出現？有多少人已經吃下了毒米？沒有人知道答案。唯一知道的，就只有毒米能夠流出市面，落到平民肚子裏的原因，在於大陸監管部門的監督出現了問題。為甚麼受重金屬污染的毒米可以流出市面？是「疏忽」所致，還是「貪腐」所致？問題出於制度之上，但中國人根本無法、無權去改變制度。


亂吃東西，不只會吃壞肚子，更可能因此喪命；毒政制，不只會產生有毒大米，遺害更比毒米嚴重。因毒政制殺人的方式要多少有多少。你站出來反貪反腐，要求政制改革，他可以出動軍隊射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，告訴你反抗獨裁政權的代價。你不站出來，只是寫份《零八憲章》叫人簽名，他可以控告你顛覆叛國，將你收監，再迫害、軟禁你的家人，將你的家人逼至精神崩潰。你想潛逃國外，申請政治庇護，他就對你仍然留在國內的親屬監視、起訴，讓你有冤無路訴。就算你不針對他的制度和貪腐，你只是打算收集、整理一份地震死難者名單，他都會認為你做的是針對他的制度和威權，告你逃稅。


十四億人口的超級強國，有毒政制所帶來的問題，所殺的人，到底可以寫滿多少張白紙？為甚麼鄰近地區過去65年來有這麼多的例子存在，偏偏今日香港探討的政制發展，不是向前走，而是向北走；不是法治走向憲治（constitutionalism），而是法治走向人治；不是走向民主，而是走向獨裁？


政改的問題，不是吃不吃飯，會不會肚餓的問題；而是一旦港人接受人權等吃飯權，接受「唔啱食就食住先」，最後必然會走上鄰近地區所走過的道路，連放入口中的大米都變成毒米。在肚餓和毒死之間，相信大部份眼睛雪亮的香港人都會作出明智的選擇。





范克


自由撰稿人